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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门当卧底】第十七章、第十八章

第一文学城 2025-10-17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鲫鱼豆腐汤编辑:@ybx8
作者:鲫鱼豆腐汤 2025/09/19发表于:sis001 字数:12,013 字   出发去看航展咯,更新缓一缓。
作者:鲫鱼豆腐汤
2025/09/19发表于:sis001
字数:12,013 字

  出发去看航展咯,更新缓一缓。

                第十七章

  丹霞峰下的药园,与杂役处判若两个世界。

  脚步刚一踏入,铺天盖地的草木灵气便涌了过来。这里没有牲畜粪便的腥臊,
没有腐草发酵的酸浊,只有上百种灵植交织而成的生机。每呼吸一口,清凉馥郁
的灵气便会顺着鼻息钻入肺腑,渗进经脉,如同饮了口清甜的甘露。

  余幸正式报到那天,接待他的是个面色蜡黄的老管事。对方静得像块浸了年
月的山岩,即使听余幸说明是新任的王管事亲自调派而来,也只点了点头,脸上
更未见有半分热络。

  他枯瘦的手指漠然接过令牌,核验,递回。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声音,只余下
山风拂过灵草叶片的窸窣轻响。接着老管事抬臂遥遥一指——药园极西的角落,
一方偏僻的灵田藏在那处,几株青露藤正缠绕着木架缓缓蠕动。田畔的木屋望着
有些陈旧,檐角垂着的风干药草却还带着点浅绿。

  恰逢温润的天光自云隙间流泻而下,给这处僻静角落裹了层朦胧的光晕,添
了几分柔和。

  对此,余幸毫无怨言。

  每日的晨雾尚未散去,余幸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药田里。

  他仿佛又做回了那个初入山门的采药童子。天未破晓便起身,指尖拂过带露
的藤叶时,动作竟比那些早来了数年的外门师兄更为精准轻柔。

  他不多言,不闲谈,只埋头做事。分配下来的任务从不推诿,沾着晨露的双
手总是忙碌到星月初升。短短数日,药园里那些原本用审视目光打量他这个「走
后门」来的弟子们,眼神也渐渐缓和下来。

  众人看着这个沉默的年轻人在田垄间不断俯身又直起,像一株不会喊累的灵
植。终于,一名资历颇深的师兄点了点头,对身旁同伴低声道:「虽是走了王管
事的门路,倒也算踏实本分。」

  然而无人知晓,每当黑暗彻底笼罩天地,余幸便会化作一道真正的幽影。

  没有半分白日的温吞,更没有片刻休息。

  对于自己眼下的处境,余幸心中亮如明鏡。宗铭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那
既是庇护,更是一柄悬在顶门的利剑。哪怕行差踏錯一步,都可能招来雷霆般的
审视,容不得半分侥幸。

  所以他必须动起来,必须比任何人都更早,更快。

  月光掠过窗棂,在屋内铺开一层冷白,却只映出榻上的空荡。他的身影早融
进外头沉沉的夜幕里,像一个藏在暗处的鬼魅。

  夜色便是他最好的遮掩。

  每到深夜,余幸都会借着「敛息决」在田垄与林地的阴影间穿行。眼观六路,
耳听八方,将所有明哨暗岗的位置,乃至禁制阵法运转时那细微的灵气震荡,尽
数纳入心中。

  这方药园,正一点点被他刻在脑海里。

  他要比此地的泥土更懂草木的生死,比流动的夜风更懂阵法的呼吸。

  这一夜,浓云吞没了月轮,正是潜行的绝佳时机。

  余幸的身影如薄烟般落在一片药圃旁。此处专植只在夜间开放的奇花,四周
布满了维持温湿的守护阵法,灵气交织,连月光都照得有些扭曲。

  他缓缓蹲下,指尖逼出一缕灰蒙真气。那真气细若游丝,如蛇一般悄无声息
地探向那座正不断散着水汽的「润泽阵」。

  他本意只在摸清灵气流转的轨迹,丝毫未有扰动之心。

  可天底下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那缕一触及阵法,便如一滴浓墨落入清水,
瞬间侵染了整座大阵平稳的灵流。

  「嗡——」

  一声闷响陡然炸开,似老弦崩断,震得周遭空气都颤了颤。脚下原本无形的
阵纹尽数亮起。不再是平日温润的青光,而是疯狂闪动的杂色乱芒!

  那异响刚一断绝,绵长的嘶鸣便接踵而至。下一刻,磅礴的水行灵气自阵法
核心喷涌而出,以无可阻挡之势吞噬了整个药圃。

  视野在刹那间被彻底抹去。

  余幸心中大骇,只觉一股刺骨的湿冷瞬间缠上身来。空气中无数水汽疯狂凝
结、汇聚,不过三两息的工夫,便化作一场铺天盖地的浓雾,将方圆数十丈之地
笼罩得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

  他自知闯下大祸,当即敛息匿形,身形如电,隐入一旁花棚的阴影里。

  前脚刚藏好,后脚一道人影便提着盏琉璃灯踏入了这片雾海。

  灯光蒙昧,在浓雾中只照得开身前三尺之地,也照亮了来人那张清减了许多
的侧脸。

  此夜来此,是为采一株「月见花」。

  又或许是存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想趁机确认那个执拗的身影今夜是否
安然。

  来人正是苏菀。

  她提着灯刚踏入药圃时,白雾便掩盖了那点微弱的亮光。

  「呀!」

  脚下一滑,苏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子便不受控地朝一侧倒去。
她本能地想催动灵力,可还未等反应,人已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那怀抱滚烫,与周遭的湿冷宛若两个天地。

  余幸几乎是出于本能,伸手一揽,将那柔软的身躯箍在怀中。

  入手处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子腰肢的纤细与弹性,隔着薄薄的袍服,肌肤的温
热和惊人的细腻毫无保留地传来。一股清冽的药香混合着女子独有的体香,倏然
沁入他的呼吸。

  是她。

  苏菀僵在原处,连眼睛都忘了眨动。

  她被一双如铁钳般的手臂紧紧环抱,鼻息间尽是那股熟悉的气息——那是混
合着少年人汗水与烈日的味道。

  是他。

  「阿幸?」

  怀中传来一声轻唤,带着几分试探,几分不敢置信。

  「……师姐。」

  余幸喉头滚动,艰涩地吐出这两个字。他像是被这称呼烫着了,蓦地松开手,
向后急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两人静立于这片意外造就的混沌之中,与世隔绝。

  四周万籁俱寂。

  唯有两颗心,隔着三尺雾气狂跳不休,震耳欲聋。

  自那个禁忌的夜晚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独处。

  此刻的苏菀心乱如麻。她本是借着采集灵花的由头,过来瞧瞧他是否无恙,
哪知竟会……竟会如此狼狈地闯进他的怀里。

  最终还是苏菀先打破了这片沉寂。她一双清眸中映出他的轮廓,眸光里是来
不及收敛的惊悸与焦灼。

  「我听说……前几天那件事……」她嗓音微颤,泄出几分急切,「你还好吗?
刑法堂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余幸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眼中的关心太过真切,像一星炭火,精准烙在他心
中由层层算计与冰冷筑起的高墙上。

  那里悄然烫开一个微小的缺口。

  他摇了摇头,将声线刻意放得平稳:「我没事,师姐。」

  「都过去了。」

  「怎么可能没事!」

  苏菀的情绪突然失控,她一步抢上前来,指尖几乎要触及他的衣袖,却又硬
生生止住。

  「我都听说了!刘锦源倒了,张虎也被押走了……所有人都栽了!可你,你
被刑法堂带走,最后非但安然无恙,反而被调来了这里!」

  她死死盯住余幸,清亮的眸子里翻涌着巨大的困惑,以及深沉的恐惧:「这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是应了刑法堂什么条件?可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人手里?
阿幸,你同我说实话……」

  苏菀的质问不停:「你莫不是……才脱了一重灾,又入了另一重劫?」

  她害怕,怕他这奇迹般的脱身,背后藏着无法言说的代价。

  这份真切关怀,不带分毫伪饰,却让余幸心头那名为『欺瞒』的毒刺猛地往
里扎了一寸,负罪感蔓生而出。

  可他不能吐露分毫。

  这场戏必须要演下去。

  「师姐,你真的想多了。」他侧过头,巧妙地避开了那烫人的目光。再开口
时,语气里已有了几分后怕侥幸。

  「我,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他缓了口气,仿佛要定下心神,
「或许宗门早已明察秋毫,暗中盯紧了刘管事等人。我不过是运气太差,意外撞
破了他们的勾当,又被顺水推舟,成了引出此事的由头罢了。」

  苏菀怔怔地望着他,显然无法完全相信这番随意的说辞。她唇瓣微启,还欲
追问,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他被雾气洇透的肩头。

  刹那间,另一件让她羞赧却无比挂心的事涌上了思绪。她的声音倏忽低了下
去,细若游丝,连耳垂都烧得绯红:

  「你的身体……上次的……伤,」她的声线里还带着细微的颤音,「真的……
都好了吗?」

  这句话如同一根银针,刺穿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所有伪装。那些层层叠叠的
阴谋与算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它将一切拽回那个彼此心照不宣却又共同逃避的夜晚,交织着羞耻与禁忌的
时刻。

  余幸的身体僵了一瞬。他缓缓抬起头,撞上苏菀那双躲闪不定却又满是关切
的眼眸。

  顷刻间,所有刻意营造的隔阂就此消融,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了真实的温
度:

  「师姐给的药,很好用。」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眼下却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密语。

  它无关阴谋,无关算计。

  只关乎那个夜晚她冒险递来的那只玉瓶,和那份不问缘由不计后果的照拂。

  只这八个字,便如一记重锤砸在苏菀心口,砸得她鼻根发酸,眼眶发烫。所
有盘旋在唇边的疑问与担忧,都在此时彻底失声,哽咽在喉间,再也无法问出半
分。

  浓雾弥漫,冰冷的水汽无孔不入,早已将衣衫浸得透湿。

  深绀色的道袍紧贴在身,水渍之下,更衬得她胸前弧度饱满起伏,腰肢纤细
如柳。湿布贴合腰臀曲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

  与此同时,四周的灵花得了失控灵雾的催发,竟开始生长怒放。根茎抽长拔
节之音,花苞绽裂之声,细碎嘈切如蚁行。本该次第而开的繁花此刻却争先恐后
地盛放至糜烂,泼洒出甜腻到发齁的异香。

  苏菀猛地惊醒。

  一股异样的燥热自她小腹丹田处烧起,带着灼人的心慌,迅速蔓延至四肢。
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肌骨明明浸在寒雾里,却偏偏从内里透出滚烫来。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

  一声快过一声,重重撞击着耳膜。

  「我,我得走了。」

  苏菀慌忙转身,手腕却突地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

  「阿幸你……」

  惊呼声尚未完全出口,一股巨力便将她扯了回去,整个人天旋地转,结结实
实倒回那个灼热的胸膛。

  「别动。」

  余幸的声音从头顶砸落,沉闷嘶哑,像地底压着滚雷。

  鼻端是那甜腻的花香,眼前是湿衣下毕露的曲线,心底是囚困已久的灼念。
三者交织成一张巨网,终是将他最后一丝清明绞得粉碎。

  他长臂合拢,将那具娇柔的身子死死锁入怀中,严丝合缝,再不留半分转圜
的余地。怀中玉人那动人心弦的柔软与温香,隔着薄薄的湿衣传来,尽数落入他
的感知。

  余幸有如迷途之人终于寻得归处,忍不住将头颅深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汲
取着自她发间弥散而出的幽芳。所有隐忍与克制在此刻荡然无存,粗重的吐息尽
数化作燎原之火,掠过她敏锐的耳廓,烙上她细腻的颈侧。

  苏菀灵台失守,心神俱散。她只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了个干净,软软地瘫
在他怀里。

  隔着两重湿透的薄衫,那股滚烫依旧清晰得惊人,如淬火后的精铁,悍然抵
在了她的小腹上。

  熟悉的轮廓带着惊人的炽热,似一道惊雷劈入记忆深处,瞬间便将那个夜晚
带回眼前。彻骨的羞耻如决堤潮水,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心防,连带一双玉腿也
软得再难支撑,几乎要直直滑落。

  「师姐……」

  一声压抑的闷哼自他口中溢出,宛若被镇压已久的凶兽。他缓慢抬头,目光
穿透氤氲的雾气,终是寻到了那双让他心尖发颤的眸子——那里凝着惊惶、裹着
怯意,却又偏偏在最深处藏着一缕绮念。那一池春水波光点点,把所有心绪都露
了出来。

  再无犹豫,他猛地低头,朝着那片柔软狠狠吻了下去。

  气息交缠,唇与唇相触不过咫尺的刹那——

  余幸的身体猛地一震!

  宗铭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如同最凛冽的寒风一般自他识海深处浮现。紧接
着,是虞洺薇那张美艳却失了血色的面容,以及她那句刻入骨髓的诅咒:「我若
身死,你也休想独活!」

  前有宗门森严律法,后有师尊种下的生死枷锁。

  他像突然被烈阳融穿的厚雪,又似心口被刀刃扎入,浑身力道一泄,想也不
想,便将怀中的温软推了出去!

  劲力之大,竟让苏菀一连踉跄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

  余幸的道歉仓皇失措,连嘴唇都在抖,眼中尽是恐惧。

  话音未落,他已头也不回地扎进茫茫白雾,落荒而逃。

  四野重归宁静,苏菀独自伫立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少年方才那灼热的
吐息似乎还未散去,依旧在唇间和颈侧留着一缕惊心的余温。她素手微抬,指尖
无意识地抚上自己滚烫的唇瓣,脑中已是一片空濛,心绪乱如一团理不清的麻。

  「——喂!前面那雾怎么回事?!」

  「不好!好像是阵法出了问题,快过去!」

  遥遥传来的几声呼喝,夹杂着杂沓的脚步声,将苏菀自那片混乱的思绪中惊
醒。

  她心头一凛,再不敢逗留下去,强行按下那份依旧翻涌不休的心绪,素手微
动,飞快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与鬓角。

  趁着雾霭尚未散尽,她最后望了一眼那片虚无的深处,那里早已没了余幸的
身影。

  一句「多加保重」自唇齿间逸出,轻得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却又裹挟着
万般难言的滋味。

  言罢,她莲步微转,亦不敢回头,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悄然隐去。

  漫卷的浓雾终是慢慢敛去狂态,偃旗息鼓。

  空寂的药圃里再没半个人影,唯有清冷的月色铺展,将草木的影子拉得又细
又长。

  一片密林深处,余幸脱力地倚在一株古木上,大口喘息,吐出的气灼热如炭。

  方才那场慌不择路的奔逃,非但未能浇熄半分心火,反倒像往烈火里添了把
柴,将那深入骨髓的欲念催逼得愈发狂乱,在胸腔横冲直撞,奔腾不休。

  身下那根怒张的阳物更是如精铁,被煅烧得几欲崩裂,传来一阵阵难忍的胀
痛。

  苏菀残存的体温、发间清幽的香气、惊惶湿润的眼眸,以及双唇将触未触之
际那电光火石般的柔软预感……这一切都如恶毒的烙印刻进他的心底。

  他闭上眼,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粗糙的树皮上。

  夜风带寒,扫过余幸的身体。他徒劳地想借这点凉意去镇压在肺腑间肆虐的
业火。然而心头那团因她而起的雾,却像生了根般凝滞不去,任风如何吹拂都纹
丝不动。

  他就这样困在里面,进退不得。

  只觉着这长夜,也好似没有尽头了。

                第十八章

  丹房之内,温热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凉了下来,像是一瓢雪水浇进炉膛,连丹
炉里跃动的赤炎都倏地一矮,瑟缩着伏低了三寸。

  苏菀添药的手微微一顿,三叶清心草悬在指间,尚未落下。便觉一股无形寒
意自门缝渗入,顷刻间漫过丹炉、药架,最后停在她绷起的腕间。

  下一刻,林渐便已静静立在了门口。

  他并未推门,仿佛自从虚空踏出。一身月白道袍不染尘埃,袖口纹着的云鹤
暗绣依旧清冽如霜。只是周身环绕的灵压要比闭关前更添几分刮骨般的锋锐,无
声无息漫溢开来,压得炉火明灭不定,连苏菀的呼吸都滞了滞。

  「师、师兄。」

  苏菀的嗓音里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颤。她慌忙起身行礼,低头垂
眸,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仿佛要将整个人都缩进那衣袍投下的阴影里。

  林渐没有应声,甚至没有丝毫的迟疑。

  脚步声轻而平稳地越过苏菀身侧,只掠起一缕微寒的风,仿佛她不过是廊下
一粒碍眼的尘。他的视线始终凝在丹房尽头那一方静置的紫檀木盒上,未曾偏移
半分。

  他伸出手,五指修长,骨节如削,不染半分尘俗之气。指尖轻启盒盖,拈起
一枚「宁神守魄丹」,行云流水的动作里透着一丝近乎无情的雅致。

  丹丸被送至鼻下,他双目微阖,深深一吸。

  丹房一时间静得悚然,连炉中的火舌都颜色黯淡,不见丝毫跳动。

  「可惜了。」

  林渐终于开口,语调平平里浸着极淡的惋叹,如同面对一件不慎摔碎的珍玩,
而非活生生的人。

  月露清兰的清气,过犹不及,反倒压住了主药的君臣之序。用量,多了半朵。」

  言罢,他眼睑微抬,目光落在苏菀身上,那眸中的寒意竟比闭目时还要多上
三分。

  「我原以为,此等连入门丹童都引以为戒的粗疏早该与你无缘。」他语速极
慢,待到最后那个称呼吐出时,已似深涧里的冷风,「……是我期许过甚了么,
阿菀?」

  那枚废丹被随手掷入盒中,发出一声闷响。

  这声响仿佛是砸在苏菀心头,她面上血色顷刻褪尽,只说得一个「我」字,
便再无下文。

  林渐却不看她,只盯着那枚丹丸,淡淡道:

  「你的心,乱了。」

  他终于将视线移到苏菀身上,眼神里寻不到半分旧日的温情,只剩下审视器
物般的苛刻与淡漠。

  「闭关之前,我嘱你静心守炉,炼意为先,为你我二人将来计。」
他话音渐沉,「看来,你是当做了耳旁风。」

  林渐眼中的神光如有实质,碾一寸寸刮过苏菀的眉眼,他身子微微前倾,吐
字极缓,一字一顿:

  「告诉我,阿菀——」

  「是何等要事,值得你将我的话抛之脑后,非要亲自踏下丹霞峰?」

  苏菀的指节用力掐进掌心,刺痛让她勉强站稳,面上却已是纸一般的颜色。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团冰冷的棉絮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脑海中
只有一片茫茫的白,方才准备好的万千说辞,此刻竟寻不出半个字来。

  丹房内愈发安静了。

  林渐既不再问,也不催促,只是漠然地看着她。

  这般无声的对峙里,一切言语都成了多余。

  「终究是我看走了眼。」林渐微微摇头,声量不高,却字字诛心,「当年我
将你从泥淖中拉起,赐你名位,予你仙途,是让你斩断过往,而非为那些蝼蚁之
辈,忘了自己的根脚。」

  他踱步上前,抬手以指背轻轻拍了拍苏菀的脸颊。那触感有如玉石般冰凉,
全无应有的暖意。

  「于我大道有益,方为道侣。若心有旁骛,时时需人点醒,便是魔障。」

  他收回手,语气无波无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旧事。

  「记住你的身份,阿菀。做好你该做的事。」

  「别再让我失望。」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走,不曾再看一眼。衣袂带起的风似有若无,拂过丹炉,
那炉中原本黯淡的火光竟也跟着一颤,倏然熄了。

  满室死灰,不见半点光亮。

  门外天光大盛,门内却如坠深潭,不见天日。

  苏菀站立良久,纹丝不动,仿佛已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直至门外传来弟
子往来的脚步声响,她才似有所觉,僵硬地转过身。

  她走到丹炉前,借着铜壁映出的模糊倒影,缓缓牵动嘴角,不多时,便又成
了那副人人都熟悉的温婉模样。

  此后数日,药事堂的苏菀师姐一如往昔。待人接物,言笑晏晏,分毫不差。

  只是偶尔有人看进她那双眸子,总会觉得里面空落落的,像一口照不见天光
的古井,再无涟漪。

  药园角落处,余幸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那道身影。

  她常避开众人,独身伫立在田垄之间。山风卷起她素色的裙裾,人却如一尊
石像,久久不动,像是神魂早就游离天外,只留下一具空荡的躯壳。

  余幸默然旁观,只是将手中药锄握得更紧了些。

  有些事,不必问,也无需猜。

  对那等高高在上的林渐师兄而言,苏菀师姐从来就不是什么道侣。她更像是
一件被精心挑选的长物,需得时时擦拭保持无瑕的光泽,用以点缀门面。

  可以是一件新裁的袍子,也可以是一柄出鞘的灵剑。

  而长物之上,不容纤尘。

  余幸死死攥紧拳,任凭指甲深陷掌心皮肉,唯有这股痛楚,才能让他稍稍清
醒。

  林渐。

  仅此二字,便是一道无可逾越的天堑,横在眼前,迈不过去。

  于是那无处宣泄的怒意,那说不出口的怜惜,连同那份不该有的妄念尽数沉
入心底。

  日复一日,反复熬煎,最终酿成一壶烈毒。

  只待天时,便要破釜而出。

  连着晴了四日,第五日酉时,雨水终究是落了下来。

  起先是牛毛细雨,斜斜密密,不多时便成了势。雨幕垂天,将远山近景都浸
染成一片灰翳。

  余幸收拾好工具,踩着泥泞的田埂往木屋走,脚下「吧嗒、吧嗒」地溅起些
许泥星。

  路过那方早已荒芜的废圃时,他脚步一顿。

  雨声淅沥之间,夹杂着一丝极细微的动静。

  那声音断续传来,被雨水冲刷得时有时无,倒像是什么人缩在暗处,正强忍
着不敢放声的低泣。

  他循声望去,视线穿过雨帘。

  那座塌了大半的花棚底下,果然蜷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她将脸尽数埋入膝间,
唯有不住抽搐的双肩无声诉说着她正在承受何等的痛苦。

  雨水打湿了她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云髻,几缕青丝狼狈地黏在颈侧,愈
发衬得那截脖颈愈发雪白,也愈发脆弱。

  整个人,就如一朵被风雨打残的琼花,零落于泥尘。

  那压抑至极的哭声,细细碎碎,像一把锥子,就这么直直扎进了余幸的心口。

  余幸不去想她为何而哭。

  是林渐也好,是这吞人的宗门也罢,此刻都不打紧了。

  他的眼中只剩下这冰冷的风雨,要将她一点点吞没下去。

  那一刻,余幸再无别的念头,转身便走。

  雨中往返,不过数十息的工夫,再回来时,他手中已多了一件浆洗干净的粗
布袍子,外加一杯尚在温着的热水。

  余幸走到花棚下,脚步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他未发一言,只是将那件尚带着自己体温的衣衫,轻轻覆上她颤抖的脊背。
动作轻缓,有如为一件珍贵的瓷器拂去尘埃。

  肩上一沉,身上一暖。

  苏菀的哭声霎时便断了。

  她僵了半晌,才缓缓抬起头。

  一双被泪水浸得红肿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一个沉默的身影。

  余幸没有作声,只是俯身将那件粗布外袍又为她拢得更紧了些。

  这点细微的暖意,落在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心防之上,恰好凑成了压垮堤坝的
最后一根稻草。

  「呜……」

  一声压抑许久的哭腔自喉间滚出,再也收束不住。苏菀猛地回身,一头扎进
眼前这人的怀里。

  她死死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将脸面深埋其中,仿佛将死之人抓住了得救的机
会。这些时日里所有说不得、道不尽的委屈与苦楚,此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汹
涌而出,浸透了那片粗糙的布料。

  身躯入手的瞬间,余幸浑身便是一震。

  女子的温软与颤抖隔着衣料清晰传来。胸口处很快便湿了一片,那泪水滚烫,
仿佛不是浸透了衣衫,而是直接烙在了皮肉上。

  他无措地抬起手,不知该放往何处。只是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背上,学着幼
时她安抚自己的模样,一下又一下,生涩地轻拍着。

  起初,这只是一个笨拙的安抚。

  可这花棚之内,雨幕之外,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怀中的哭声渐渐低了,
颤抖却未停止。那温热的鼻息,隔着布料,一下下地喷在他的胸膛上,带来一阵
难言的酥痒。

  慰藉的拥抱,逐渐变成了依赖的紧缠。

  不知是谁的心跳先乱了章法,渐渐与耳畔的雨声混作一处。

  灼热的气息交错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昏暗中,余幸只看见她仰起脸,一双眸子被泪水洗过,竟亮得吓人,像是两
点狂乱挣扎的鬼火。

  而后唇上蓦地一凉。

  那触感柔软湿润,带着泪的咸涩和雨的冰冷。

  可就是这一点冰凉的意味,落入余幸心中却轰然一声,炸开一片燎原大火。
将那根「理智」的弦彻底烧断。

  下一瞬,天旋地转,苏菀已被他拦腰抱起。

  入手很轻,像一捧沾了雨的棉絮,可那身子却烫得惊人,仿佛要将抱着它的
人也一并点燃。

  余幸脑中一片空白,唯有本能驱使着他大步流星朝着不远处的木屋走去。

  「砰!」

  木门被一脚踹开,旋即又被回身的一记反脚踢合。那一声钝响,粗暴地将门
外的风雨、森严的规矩、乃至整个窒息的生活,一并锁死。

  屋内没有点灯,目之所及,只能勉强勾勒出彼此起伏的轮廓。

  没有言语,也无需言语。

  狭小的空间中,只剩下两具纠缠的身影,两颗狂跳的心,和两道灼热粗重的
喘息。

  身上湿衣成了无谓的累赘。余幸再按捺不住心头翻涌的狂潮,指骨发力,将
那束缚纤腰的丝绦扯为两断。苏菀亦是玉手颤颤,慌乱地去解对方早已被浸透的
衣襟。

  裂帛之音刺耳,却成了这昏暗中唯一的情语。

  他将她娇柔的身子压在那张硬木床榻之上,老旧的床板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
酸涩哀鸣。

  苏菀没有抗拒,只紧闭着一双秀眸,长睫微湿,任由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
滑落,悄无声息地隐没于鬓边散发之间。

  终于,两具体温灼人的赤裸胴体于这幽暗之中紧密相贴,再无半分间隙。

  炽热的胸膛印上微凉的软乳,肌肤相亲,恍若玉石俱焚。

  身下那具雪腻胴体白得眩目,几乎要刺痛余幸的双眼。这是他少年时唯一的
暖光,是苦难中唯一的慰藉,而此刻,这缕光却在他身下,因他而颤抖。

  自木窗斜入的薄亮,被连绵雨丝切割得支离破碎,堪堪洒落在那片凝脂雪肤
之上,映出一层白玉般的腻润华光。自香肩蜿蜒而下的每一寸曲线,都是最原始
纯粹的诱惑,晃得他心魂摇曳。

  那早已昂扬至极限的阳物,更是因此而胀痛欲裂。那根因纯阳之体而愈发雄
伟骇人的肉柱,青筋如龙蛇般虬结盘踞,炙热滚烫,堪比烧红的烙铁。顶端饱满
的龟首,在昏暗中泛着一种深绛色的紫光。尖端那处小小的窍口窍口,正不断泌
出粘稠的清亮玉液。

  他膝尖微抬,强硬地分开了苏菀紧绷并拢的一双玉腿。

  那方早已被情欲浸润得泥泞不堪的桃源幽谷,连同那两瓣水光盈盈、微微绽
开的娇嫩花唇,便这般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清液漫溢,早已是泥泞一片。

  「阿幸……」

  苏菀的檀口之中发出一声如梦似幻的轻吟。这声呼唤里,混杂了太多难言的
情绪:是面对昔日少年的愧疚,是对眼下情境的恐惧,是沉沦于欲望的苦楚,却
又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许。

  她双手死死攥住身下的床沿,指节尽皆发白,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面对未
知的力气。

  余幸不再迟疑,他一手扶住己那根滚烫的宝杵,将饱胀的顶端重重抵上那片
湿滑紧致的穴口嫩肉之上。

  动作看似凶狠,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甫一接触,他便尝到了那销魂蚀骨的温软。那紧窄的蜜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
竟贪婪地要将他彻底都吞吃进去。

  他腰身缓慢沉下,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将那滚烫的玉杵寸寸碾入!

  每一分深入,皆是水润湿滑的紧致。层叠的嫩肉拼死抵抗,几乎要将他生生
夹断;却又在下一刻化为绕指柔情,将其裹得愈发密不透风。

  而于苏菀而言,那滚烫的阳物,正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彻底凿开了她从未被外
物侵入的花径。她娇躯剧颤,檀口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是极致的痛楚,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被完全贯穿填满的饱胀之感。
  
  「嗯啊……好……好涨……」

  一声如泣如诉的悲鸣自她唇间流出,娇躯剧烈地痉挛起来,弯得如一张满月
大弓,十指死死抠进硬木床板,留下几道划痕。

  而余幸的喉咙中亦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

  身下的阳物被紧密包裹,内里的温热湿滑,带着一股要将人连骨带髓都绞得
粉碎的力道。

  他不再克制,挺动着腰腹,在这湿漉漉、热乎乎的阴腔里不知疲倦地冲撞挞
伐。

  初时,苏菀的身体僵直。每一次贯入,那撕裂般的满涨都令她痛楚难当,贝
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渗出血丝。

  但余幸那「纯阳之体」却好似烈火,一股灼热真元自交合处渡入,霸道地涤
荡着她的经脉,也一并消磨着她的神智。她的绝望与悲痛,正被这股外来的烈焰
一寸寸熔开,取而代之的是种全然陌生、教她无处遁形的燥意。

  她的身子,竟开始食髓知味。

  余幸能清楚地感知到身下的变化——从最先的生涩紧窒,到后来渐渐温顺承
迎,化作一片濡湿滑腻的泥沼。浆露暗生,甚至开始无师自通地翕张蠕动、绞缠
吮吸。

  这般变化彻底掀翻了他最后的清明。攻城略地之势愈发凶悍,在她体内迫切
地研磨开垦。

  床板的吱呀声已然停了,转而被另一种更湿、更黏腻的水声所替代。

  每一次玉杵的抽离,皆会带出更多晶亮的靡靡水光,混着二人的津液,发出
令人面红耳赤的「咕叽」声;而每一次的挺入,又会更深重地碾过那敏感至极的
花心嫩蕊,换来身下人一阵剧烈的抽搐。

  恩义、怜惜、愧疚、爱恋。

  万般情愫,于此刻尽数化作了最为原始的欲望。

  苏菀不知何时早已松开了床沿,转而死死地缠上了他汗湿的脊背,十指深陷,
似藤萝攀附,再不肯松脱。双腿也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本能地绞住他悍勇的腰
身,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不分离。

  「不行……阿幸……哈啊……」她红唇微启,只剩下不成调的泣诉。

  「菀姐……」

  余幸以一声低吼应答,声若闷雷。身下的力道骤然加重,每一次抽离与撞击,
都似要将身下的香软玉人彻底捣碎。

  他知晓怀中这具美好的躯体正在自己的狠刺之下,被送往一处她从未体验过
的极乐巅峰。于是他奋力戳向那最深最软的粉团——

  苏菀识海轰然一炸,眼前一片空茫,唯有刺目的白光。

  「呃啊……」

  一道尖锐的哭喊从她喉间撕裂而出。身子剧烈痉挛,高高凸起,几欲折断。
蜜穴甬道更是发生了阵阵不受控制的剧烈绞缠,那蚀骨销魂的旋吸之力,仿佛要
将余幸连精带髓都榨取干净。

  阳物被浇了一壶清液,这极致的快感成了打开闸门的钥匙。

  「菀姐……要射……」

  他的腰腹以近乎自毁之势,狂乱地进行着最后的冲刺。那蕴含着磅礴纯阳气
息阳精如山洪倾泻,尽数冲开宫口,灌满了她花宫的每一个角落。

  极乐的余韵久久未散。二人皆是力竭,汗与浊液交融,将彼此的身躯黏合成
一体,再难分剥。

  只余下满室旖旎,暗香浮动。

  屋内,是少年沉重的鼻息。

  屋外,是檐下不绝的雨滴。

  烈火燃尽之后,便是无边无际的灰烬。

  在这一片静寂里,窗外的雨声便格外清晰起来,滴滴答答,不紧不慢,全都
砸在了心上。

  苏菀睁开眼。

  身旁的少年睡得正沉,呼吸绵长,眉眼舒展,嘴角的笑意里还带着安宁。

  她的目光缓缓垂落。

  雪白的肌肤上,暧昧的红痕如落梅般遍布。身下的布单早在方才的痴缠中皱
成一团,上面深深浅浅的湿痕在昏暗里格外醒目。

  身上不觉得疼,心里却空落落的,像是破了个大洞,冷风不住地往里头灌。

  她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屋梁,良久后才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句:

  「我……都做了些什么?」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苏菀慌乱爬起,抓过那件早已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衣衫胡乱裹住自己,踉跄
着奔向门口,像是在逃离一场万劫不复的梦魇。

  浑没注意到一股浊液自幽处滑落淌下,在大腿上留下一道狼藉的湿痕。

  她再不敢回头去看余幸一眼。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的涩响,割破了屋内的沉寂,裹挟着雨夜的寒气灌了进来。

  而当那扇门再度合拢时,便已将苏菀与这个曾有过喘息与温存的狭小空间隔
绝。

  几乎就在门扉掩上的刹那,余幸睁开双眼,静静望向那扇木门。

  身旁的暖意尚未完全消散,空气里也依稀还有她的气息。

  药香尚在,人却已然走了。

  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了无痕迹。

  一晌贪欢,代价却是将两人都推入了更加危险的深渊。

  余幸缓缓摊开手掌,掌心里多了一枚莹润小巧的白玉簪子。应是刚才不小心
落下的,触手冰凉,还带着她发间的香。

  这簪子看似轻巧,握在手里,却重逾千斤。

  从前他挣扎求活,是害怕辜负了自己这第二条命。

  可如今……余幸低头看着掌心这枚玉簪。

  忽然觉得,「活下去」这三个字,至此便有了另一半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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